我无数次徜徉于此岸或彼岸

对于这条曾经漂浮着花舫游船的内河来说

岁月沧桑，使栈道变得陌生

连接的石板陌生，与我擦肩而过的老人

大婶、中年人，以及年轻人一概陌生

于南流的河水，我是陌生的影子

它成为公园后，就像一座突然耸立的碑

上面的字新鲜，期待时间让它模糊

我不安地看着露出水面的石头

它们像长了刺，勾住水草和杂物

它们高于水的高峰，又低于我的目光

大水来时石头被淹没

水退去后石头上留下淤泥和树叶

它们在河里不能砥柱，也不赏心悦目

每一次经过掠过我的风惊起一片落叶

它长满虫——不是生病的虫

是被时光的尖锐蚕食后的残留

我看中的一座桥在远处发光，人影幢幢

许多轮子不停向前滚动，那些走失了

方向的尘灰差一点迷住我的眼睛

我相信我已经看清那经年流淌不逝之水

汇聚多条明河或暗河，像拧成了一股绳

它们去赶的潮汐还在酝酿之中

午夜之前，会有一个吻跌落这座城市

像刚刚闪耀过的天马座流星

闪亮着划破天际，再尖的眼都接不住

我还相信，等待流星的人已经出现

或在赶来的崎岖路上

或在抵达前做最后一个关于水的梦

2012/10/14初稿

2020年2月19日修改